她吃得很斯文,甚至有些拘谨。双手握住木棍,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烤肉,小心翼翼从上咬下一小块肉,细细咀嚼再轻轻咽下肚子,她的嘴角都不曾沾上多少油渍。虽吃相缓慢斯文,但却饱有食欲,从她嘴中传出的有节奏的滋滋声,亦使得旁人食欲大开。
如果团子吃饭时也这样斯文就好了,柳朔想,那她一定会更有大家闺秀的感觉。
老鼠就是老鼠,再大再肥也不够人吃。几口下去,它身上的肉也只剩零星,但她似乎还没有停嘴的意思。她看上去很喜欢吃,柳朔心想。
柳朔从挎包摸索出块白面饼子,干巴巴嚼起来。她似乎听到了响动,咀嚼的动作一滞,向柳朔这边看将过来,然后又看看手中被自己啃食得露出骨架的不知名鼠类,她的脸再一次显出红透的颜色。
“对、对不起,没注意就……你的手艺真的很棒。”
手艺棒吗?柳朔可不这样想。那烤肉什么调料都没放,还被凉水浇了一同,就连里边的肉有没有烤熟都未尝可知,她怎么会吃得如此之香?
“还剩一点,实在是对不起!”
目中闪烁着歉意,将所剩无几的烤肉捧递过来。
“没事,没有什么好道歉的,你吃吧,我有这个就行。”
柳朔笑着,晃晃手中白饼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事,你吃吧。”
“真的……可以吗?”
“真的可以,又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您真是个好人!”
她竟十分开心地笑了,笑得像个孩子,又或许她本就是个孩子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她很有礼貌地停下嘴中的咀嚼,把肉咽进肚子后,转头看着柳朔,说:“我叫薇薇安。”
“很好听的名字,你在这里做什么?你为什么会来这儿?那个……你看,这里没有村落,没有人烟,什么都没有,你一个女孩儿,独自在这儿,这是很危险的,”柳朔停顿下:“难道这附近有村子吗?”
她目光下移,想了想,说:“没有哦,村子。还要再走上两天才会有村子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啊!我?”她的话把柳朔从思绪中拉回来:“我叫柳朔。”
“柳……朔,好奇怪的名字,”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,不管在任何情况下,说他人名字奇怪,这都是失礼的表现:“不,我是说,很特别,柳朔这个名字很特别。”
柳朔又笑了,与她交谈令柳朔感到舒适惬意,她的客气腼腆令柳朔对她不断升起好感。柳朔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孩子对话,但她看上去应该有十八九岁了。
“柳朔……先生?”
“叫柳朔就好。”
“好的,柳朔。你来这里又是干什么呢?”
“我啊,”柳朔说:“我想去凯加首都找一个人。”
“凯达都吗?”这是凯加首都的名字:“我也要去那里。”
柳朔心中一喜,他又注意到她说“我”而不是“我们”,于是便问:“你一个人去?”
她点点头:“我一个人。”
在苏伊时,柳朔就听闻凯加民风彪悍,那里的女人比别国的男人都勇猛,如此看来是真的。
或许我可以试试,柳朔想,哪怕他的想法并不现实,没有理由会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,但没有办法,他只得如此做了。
“既然顺路,我们不如结伴去凯达都?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风儿吹动树叶,它们沙沙出声响,树下的阳光便碎得更加彻底,在树下两人的身上洒落得七七八八。
“可以吗!”她惊喜地睁大自己的眼睛,光泽在红彤彤中闪动。
她的这般惊喜却令柳朔有些惊讶,她怎么会对我一个陌生人表现出这般的信任,还……高兴得像个孩子?
“当然可以!”
柳朔欣然同意,他为这份信任感到身心愉悦。
“为什么?你愿意和我……昂……我是说……和一个陌男人……结伴去凯达都,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?你为什么这么高兴?”
又有风了,自另一个方向而来,碎落的阳光在柳朔身上游走,她在成片的光阴中说:“陌生男人?没有哦,你是柳朔啊,你把吃的分给我,你是个好人呢!”
她开心笑着,眼睛眯成弯弯月亮:“我还以为这会是趟无聊的旅行呢,看来不会了。”
那风更大了,凉凉爽爽的。树上嫩绿的叶子响出令人愉悦的声音,柳朔愣愣的任由碎落光影遍布全身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素不相识的两人因相同的目标而踏上同一条道路。他们横穿过较为平坦的地形,途径星星点点散落房屋与田地的村落,也便讨碗水喝。有时会被山梁子挡住,矮一点的趴将上去,直穿而过;高一点的则稍稍绕路,看着梁子起起伏伏,直到山梁子腰弯得足够低了,也费费力,爬上去,直穿过去。在许多山梁子上,也东一个西一个的分布着房屋,自远方望去,你绝猜不到茂密的林子下边居然隐匿着片片村落,只有到了山坡脚你才会发出一声惊叹——“敢情这儿藏了一个村子!”
吃食这一块二人各使招数。柳朔曾学习过下套子,说白了就是打猎用的各种陷阱,因为要赶路,只能晚上下套清晨收网,虽不说经常,但也偶抓兔子山猫类的小兽,还有就是采摘些野果。至于薇薇安,这小姑娘可不简单,别看她腼腆可爱,但那身手可谓了得,什么上树采果之类,几个翻身的事,又或是打猎之流,本着尽快赶路的想法,遇到大些的兽类,如野猪,都不去管它,如若它不识好歹,真就眨眼的功夫,血都给你放干净喽,至今为止,柳朔都没有看清过她是怎么出刀的。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,这次柳朔傍到了大腿。
但她也有些令柳朔十分费解之处,就比如生火一事两人总产生分歧,无论如何柳朔都是要生火的,不生火你怎么吃饭?可每到柳朔拿出火石时,她就持反对意见,起初还不算熟路,她畏畏缩缩地说不要生火,后来就直接夺了火石不让生火,每每到了这时,柳朔就要问她,为什么不让生火?
她说:“你……不觉得那烟很呛吗?”
然后柳朔就问她,你没火怎么吃饭?生吃啊?
她低下脑袋,不敢看柳朔,两人僵持一会儿,她就把火石又递了回去。
还有她的耳朵,准确来说是半只兔耳。那半只兔耳两掌长,一面白色、毛茸茸,另一面粉嫩光秃秃,孤零零立在她头上。因为比较熟络了,柳朔就问她,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?
她低头苦苦思索一阵,说:“其中一只被人扯掉了,还有半只我不记得了。”
惊讶之余柳朔不禁为她叹息,可可**的一个小姑娘居然遭受了这般痛楚,多好的一对耳朵啊!
却不料她又说:“人们总是认为兔族亚人警觉机敏是因为一双长耳,所以就要拔掉他们的耳朵。”
这本是件伤心事,虽心中好奇之火旺烧,但柳朔不好再多问,但既然她说了,顺她的意柳朔也便问了:“为什么人们不想兔族亚人机敏?”
她又低下脑袋:“没人想要奴隶机敏。”
“奴、奴隶?!”
“对,奴隶,弱肉强食,弱者就该为强者服务,这就是凯加。”
虽已夏末,但炎炎之意依旧使汗透了衣衫,幕间晚风裹挟的凉意却不得令人舒适丝毫,只感脊背发寒……
二人风餐露宿,渐渐熟络,路上也多了些欢声笑语、打打闹闹,但欢快的风总会停止,路途的终点未曾可知,但一定的,旅途结束时会有或淡或浓的、如不散之烟般的伤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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